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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图/应志刚
姑苏风情如画,草木山水皆有诗意,入画之人沉醉其间,此生便再也难以离开。
但红尘如浮萍,江湖高远,离愁别绪终有时日,如朝夕池里的太湖水,潮来潮往自难平。
千百年来潮起潮落的朝夕池,坐落于望亭古镇古长洲苑旁的沙墩港。
《汉书》载有“游曲台,临上路,不如朝夕之池”,晋代左思《吴都赋》里有“带朝夕之浚池,佩长洲之武苑”之说。
整个朝夕池长1700米,阔100米,总面积250亩,西连太湖,东接古蠡湖(即望虞河)入长江,又泄入运河,因地处江水洲,受太湖风向变化,水位涨落明显,西南风转东北风时,涨落达50至70厘米。
朝夕池是一处挟裹着魏晋之风被唐诗宋词吟唱千年的离愁之地。
唐朝诗人刘沧在《夜宿望亭》中击叹:“千年往事人何在,半夜月明潮自来”;
许浑在《吴门送客》中写道,“早朝低水槛,残月下山城”;
白怜长所著《新安送陆澧归江阴》也有感慨,”早潮复晚潮,明日知何处。“
北宋书法家、画家、书画理论家米芾,更题有“吴王故苑古长洲,朝夕池边一伫留”的诗句。
一处泄洪之所,何以承载着千年的离愁?
因为白居易曾在此送别好友,面水长叹,“灯火穿村市,笙歌上驿楼。何言五十里,已不属苏州。”
因为有勒马于湖畔送别友人的韦应物,“立马愁将夕,看山独送行”的惆怅;
有李瑞“空城寒雨细,深院晓灯青”的清愁;
更有李白“只今惟有西江月,曾照吴王宫里人”的旷世长叹。
古往今来,一大批文人墨客从这里走过。
他们溯水而来,被这片丰盈着江南诗性的沃土,吸引着、陶醉着,情不自禁地咏哦、击叹……
明代布衣诗人吴兆乘坐客船路经望亭,在北太湖“泼黛峦光翠如湿”的江南景致里,看沿岸龟山若游、阡陌交通、稻花飘香,不禁诗兴大发,提笔写下了《望亭舟中感怀》:
水国蚕桑早,春山蕨笋肥。
谁怜行路客,著尽离家衣。
村犬迎舟吠,田乌绕耜飞。
悠然望远岫,却羡暮云归。
但终究是舟过望亭便不再是苏州,离别的愁绪在这朝夕池的潮涨潮落里,更是哽咽难诉。
浩淼的太湖水,是诗人心中激荡的情绪,他们漂泊于烟波之上,周旋于庙堂与三斗米之间,翻滚于红尘凡俗的惆怅与无奈,都籍由这起起落落的太湖之水一舒胸臆。
有杜审言独立船头仰天长叹,“忽叹人皆浊,堤防水至清” ;
有许浑“归心无处托,高枕画屏中”的无力;
有赵嘏“悲心人望月,独夜雁离群”的悲怆;
也有诗仙李白“旧苑荒台杨柳新,菱歌清唱不胜春”的醉眼微睁暗自神伤。
但毕竟江南如画,芦荻翻飞处又见春风报信,杨柳新绿草木青,人间是锦年。
旧物不言,时光惊雪!
承载千年离愁的朝夕池,拂去“春入长洲草又生,鹧鸪起处少人行”、“散漫三秋雨,疏芜万里烟”的历史浮尘,又复“朱户千家室,丹楹百处楼”、“城邑高楼近,星辰北斗遥”的繁景。
站在这浩汤千年的流水之畔,你终于明白,那些曾以为物换星移的岁月,其实只老去那么一点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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